148年,边境金国蠢蠢欲动,长安城最近也不是很安生,有不少异族人士进城来了。
墨玉骑在马上,她一身墨玉纱制成的黑袍,长发高高束起,用一根黑檀木簪固定在头顶,长长的马尾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她按着腰间的配剑,冷眼看着眼前的府邸。
“墨玉使,您不能这样做啊……”一个妇人跪倒在墨玉的面前,一下一下的给她磕着头,恳求着,“墨玉使,公主殿下,求求您了,家中还有孩子……”
那妇人身穿湖色底素面妆花纹路便袍,逶迤拖地绣黄色织金飞鸟染花斜裙,身披葱绿底缠枝牡丹丹凤朝阳碧霞罗。顺滑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百合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点翠花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琥珀连青金石手串,腰系茶绿色半月水波宫绦,上面挂着一个湖蓝色百蝶穿花锦缎荷包,脚上穿的是驼灰底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缎鞋,整个人仪态万方。
只是,由于股自爱地上求情,她头上的发丝也散落了下来,身上的衣裳也脏了,脸上也不知道何时蹭上的一点灰。
墨玉冷冷的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给墨衣卫使了个眼色,让人将这个妇人拖走。
“墨玉使,墨玉使——求求你了,求求您了……求您放过我们一家吧……”妇人被墨衣卫无情的拖走了,她挣扎着,还想上前来求情,但却被墨衣卫直接堵了嘴巴拖了下去。
“墨玉——你——”
墨玉冷冷的看着那妇人被拖走,转过头,看着头顶的牌匾。
一个身穿官服男子被人带了出来,他穿的是正五品上的给事中官服,他扬着下巴,被墨衣卫带着,走到了墨玉的面前。
“杨给事中,你好。”墨玉扯出一抹笑,对他点了点头。
杨给事中冷冷的看着墨玉,“墨玉使好手段,这便是你的排除异己?”
墨玉摊手,咧嘴笑着,“这怎么能算是排除异己呢?你府中藏有叛军首领上官泽的亲笔书信,这怎么能叫排除异己呢?这明明是忠君爱国。”
杨给事中啐了墨玉一口,一口口水吐到了墨玉脚边。墨玉低头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还是忌讳着我,怕我动你家人?嗯?”
墨玉挑眉,笑着看了过去,“我想,我应该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吧?”
杨给事中内心稍稍松了口气,但凡只要是墨玉答应过的事情,就没有没做成的,他还是相信墨玉的。他站直了,看着墨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就离开了。
墨衣卫跟在他的身后,将他送上了囚车。
墨玉侧头,看着他被关在囚车之中,缓缓远去……
“姑娘……”越夏走到了墨玉的面前,对墨玉行了一礼。
墨玉颔首,她收回了视线,“今日就不继续了,明日再说,既然你抓起来的人,全都关到昭狱去……”
墨玉沉默了下来,她顿了顿,侧过头,“老人和小孩就关到普通牢房之中去吧,别让人跑了。”
越夏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墨玉,他没想到,墨玉竟然会愿意放过一部分的人。
越夏没有犹豫,对墨玉行了一礼,就下去安排了。
越原皱起了眉头,走了过来,“姑娘……不打算继续了吗?名单上还有不少人呢……”
墨玉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越原沉默了下来,他偷眼看了墨玉一眼,迟疑了片刻,仰头看向墨玉,“姑娘,我想,那些老人和孩子,不能留。”
墨玉挑眉,看向越原,“你说什么?”
越原沉默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姑娘……以往都不会留的……”
墨玉顿了顿,笑了起来,“不过是几个俘虏,便是放出去,他们能有几天可以活?还不如好好的待在牢里,每日都还有饭吃。”
越原皱眉,他看向墨玉,有些不解。
墨玉耸了耸肩,笑了起来,“不过是简单的一点事情,不必再问了,只按着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越原沉默了片刻,他看了墨玉一眼,顿了顿,“姑娘,若是那些孩子长大后……”
“长大后,大周还在不在也不一定了,这些孩子,能不能找到对的人报仇,谁知道呢?”墨玉笑着耸了耸肩,有些无所谓。
越原诧异的看了墨玉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墨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按照以往墨玉的脾性,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不会放虎归山……
墨玉沉默了片刻,转过身,翻身上马,朝皇宫的方向而去,“你们将人关进昭狱,我去见陛下。”
街上的人似乎都开始畏惧墨玉,墨衣卫出行之处,能跑的人都跑了,不能跑的,也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不说话,生怕自己喘个气就惹怒了墨玉。
墨玉:……
墨玉还记得,当年她还在长安城受人拥护的时候,当时,无论是谁,都会停下来与她打个招呼,便是只笑一笑,也能收到不少人的善意。
而现在……墨玉迟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原本以为,只要她觉得自己没有变,就是吗也不会改变。
可是不是的,她所处的位置变了,她所做的事情变了,那些曾经站在她身后的人也就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墨玉顿了顿,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转过头,望向远处的皇宫,在这里,她依稀能看见那个她曾经住过的高楼,还有站在高楼上的上官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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