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坐在沈自初的腿上,趴在桌上,手中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字。而手下的信件,则是她那个从未见过的大师兄寄来的。那段时光,想必是他们三个人之间,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只可惜,她从最开始,就是带有目的的来到锦州府,找到沈自初。若是抛开最初的目的与身世,或许她真的能成为一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小师妹。整日跟在师父身后,便是师父去世了,也能跟在师兄的身后,任性又闹腾。
管他什么朝政,管他什么为人处事,只要任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反正出了事情,总有人替自己顶锅。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拜入这个师门,他们师徒二人之间的平和,终究还是被她破坏了。
墨玉闭着眼睛,将自己整个人沉进了浴桶之中,任由水没过了自己的头顶。
“咕噜咕噜——”
几个气泡从墨玉的鼻子之中冒了出来,从水下冒了出来,在水面破裂开来。
墨玉过了许久,才从水中冒出头来。她张大了嘴,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脸上的水抹干净。
但是才睁开眼,她就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黑色。
墨玉:???
“妈的洛和安,你妈死了——”
小二在外头缩了缩脖子,他哭丧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洛和安,“公子,你看这……”
洛和安伸手,抵着唇,浅浅的笑着,抬手摆了摆,“无妨,没什么事,你稍后给她寻个幂篱。女子出门,还是要像个女子的样子,整日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
小二:……街上那么多女子。你怎么不出去说这话?
洛和安转过头,看着那屋子里,絮絮叨叨骂了那么久的声音,抿嘴笑了起来,转过头走了。
“哎——公子——”小二连忙跟了上去,“您走了啊?”
洛和安伸手,摆了摆手,“若是里头的姑娘要走,不必拦着,将我方才给你的糕点送给她。”
“那姑娘若是不走呢?”小二又跟了几步。
洛和安的步子一顿,他侧头看饿了一眼,“她便是今日不走,明日也会走,那糕点也不会坏……”
洛和安沉默了片刻,“若是她今日不走,这些糕点你吃了,明日我来给她送行。”
小二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看墨玉那个架势,怕是今日不会走了的。那马都吃了那么多的草料了,瞧着路上也跑了不少路了,想必也是想想要好好歇一歇的。不至于在这里洗了澡,再去旁的客栈住的……
……
墨玉沉默的看着水桶之中的水,她伸手,掬起了水中自己的头发。
头发已经变成了白色……
墨玉:……
“该死的洛和安,不就是同出一个师门,你恨我至今?还将我的头发搞白了?”墨玉锤了一下水面,恼火的看着漆黑一片的水。
墨玉陷入了沉默,她深吸了一口气,从水里面站了起来,将自己方才穿的衣袍换上,然后喊小二换水。
重新进了水中之后,墨玉无语的看着倒映在水中的自己的脸,她沉默了片刻,笑了起来,“也就这点子花样了。”
但是,墨玉沉默之后,她将自己洗干净了,转过头,换号了衣裳。
原本,她是想离开的,都被洛和安这么搞了,她还能住下去?
可是,放在她放在门外的蛊虫,却听见了洛和安的话,她还是沉默了下来。
墨玉:“我对你的饯别,还是很感兴趣的……”
墨玉笑了起来,她看向一旁的茶水,坐下来,开始煮茶,“小二——”
小二真的不敢进来了,他刚刚看到了什么?身上黑了一圈的墨玉,还有她那一头白发,差点将人给吓死!他觉得自己都快短命了。
再次进来的时候,小二只瞧见墨玉散着一头白发,坐在雾气旖旎的茶壶面前。
“这位……姑娘?”小二缩着脖子,带上了哭腔,他知道了,为什么刚刚那个公子说,她一定会走的,这是个妖精吧?这就现出原形了,这还不跑?
墨玉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小二。
墨玉的眉间有一点朱砂,加上她那一头白发,更显得妖冶了,小二差点跪下来。
“将我师兄给我的糕点拿来。”墨玉摆了摆手,吩咐道。
说完,她就转过了头,她又安眠可怕吗?不就是染了个头发掉色了吗?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小二颤颤巍巍的应了声是,然后连忙夺门而出。
墨玉:……
她身穿杏白色官绿色潞绸立领中衣,逶迤拖地浅紫底银丝彩绣纱绣裙,披了淡紫兰底云锦累珠蝉翼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腰系蜜合色蝴蝶结子长穗五色腰带,上面挂着一个深棕底银丝线绣莲花荷包,脚上穿的是紫色莲花软缎绣花鞋。
这一身,都是洛和安给送的,他拿出来的,也都是好东西,除了她那一头看上去就显得年岁长的白发,其实整个人就是容光照人的。那浴汤之中,其实也放的都是对女子有利的药材,只是墨玉没想到,洛和安会那么无聊,将掉色剂也一并配置了进去。
不过,头发白不白,她倒也是无所谓,只是在外头行走的时候,会显得麻烦一些。
但是这问题不大,刚刚小二拿进来了一个幂篱,一看就知道是洛和安送的。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这种恶作剧,居然在她的身上使用,也是无聊至极了。
不过,墨玉有些喜欢。她甚至能猜出,为什么洛和安会对她做这样的恶作剧,似乎很早以前,洛和安就想见她来着。
她记得,每次师父找她代笔写回信的时候,她所看到的洛和安寄来的信件,上面都会问一句“问师妹安”。当时,墨玉没有多少感觉,现在想来,想必洛和安一个人也是孤单的吧?对于多了一个小师妹,也是心中欢喜的,只是没想到,最后这个师妹竟然抢了他一直窝在手中的东西……
墨玉自嘲的一笑,她伸手,捂着眼睛,“怪我,从一出生,就在那样的一个环境,我们的立场不同。”
是啊,后来,自从她得到了墨玉纱之后,洛和安给沈自初的信,她就再也没有瞧见过了。也不知道那后面的信件之中,是不是都带着“问师妹安”。许是没有了吧?
洛和安不是每次写给沈自初的信,都是公事。她后来没再看过那些信,想必也是因为,那些信上,已经全然没有了自己该看之处了吧?
“抱歉啊,毁了你的童年,毁了你的少年……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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