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玉要去掀披风,上官时连忙转过了身,他有些无措的盯着自己的双脚。墨玉在沐浴?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不对,花好和花浅好像是要和自己说什么的……但是,但是他急着进去,急着见墨玉,所以将她们推开了,完全没有去听她们说什么。
上官时觉得现在自己又尴尬,又无地自容。刚刚进来的时候,他还将门关上了,这时候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他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上官时更不敢动了,他怕墨玉给他一巴掌,若是在哎这里喊一声“登徒子”,他……他恨不得刚刚在门口就给自己几巴掌。
墨玉冷着脸,将衣裳一件件穿好了,然后站在上官时的身后看着他。
“四殿下倒是如鱼得水,站在这里,还能面不改色,佩服佩服。”墨玉冷笑着。
“我没有!”上官时转身,想要和墨玉解释。
但是他一想到方才墨玉的模样,又觉得发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不是,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在里面,是见了鬼才想跑进来的?”墨玉冷笑着。
她身穿紫底靛蓝梅花竹叶刺绣领米黄对襟皮袄,逶迤拖地深棕底绣梅兰竹的纱绣裙,身披葱绿底色底色翠纹烟纱。腰系冰蓝如意流苏绦,上面挂着一个月白底银丝线绣莲花香囊,脚上穿的是蜜腊黄绣玉兰花的靴,整个人瑰姿艳逸。若不是身后披散的那一头乌发还滴着水,还昭示着两人之间尴尬的话题,提醒着两人此刻的处境。
墨玉按着胸口的伤口,她没敢在这时候上药,若是被上官时发现了,这事情恐怕不太妙。
好在上官时也没有转过身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才的墨玉吓到了,到现在脖子还红着。
墨玉扶着桌子坐下了,她冷冷的看着上官时的背影,“四殿下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为何,答应做那劳什子安国公主?”上官时一提起这个,便气的发抖,他想要转过身质问墨玉,但却忍住了。
墨玉挑眉,笑了笑,“你以为,陛下那个老狐狸,看不出你对我什么心思?”
“我对你什么心思?”上官时猛地转过了身,盯着墨玉,“你不是不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
“傻子才看不出来。”墨玉冷笑一声,她指着上官时,“你以为,你藏的很好吗?上官时,你想想清楚,你究竟是为了那个位置,还是为了我!”
宛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上官时忽然清醒了过来。
墨玉抬手,拿起了桌上的药瓶,从上官时的身边走过,“你自己想想,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上官时呆愣的站在原地,他看着墨玉离去的背影,忽然有些迷茫。
当墨玉去推门的时候,身后的上官时忽然开口,“若是我父皇不存在呢?”
墨玉拧紧了眉头,她转过身,盯着上官时,“殿下,这附近无人,但也不是可以随意说的!”
“我问的是你!”上官时往前了一步,呼吸微微急促,“墨玉,你告诉我,若是没有我父皇,你是否会考虑……”
“殿下!”墨玉打断了上官时的话,她眯起了眼,“这个假设不成立,您不该说这样的话!”
说罢,墨玉便推门出去了。
上官时喘着气,双眼发红,仍旧站在原地,紧盯着眼前大开的门。他满脑子,都是方才墨玉离开时所说的话,这个假设不成立,假设不成立……
上官时笑了起来,“若是,我让它成立呢?”
墨玉往外走的脚步顿了顿,她微微侧头,风吹起了她身上的衣摆,像是听见了什么,又像是没听见。
墨玉勾起了唇角,笑着看着眼前的雪,她抬手,接了一片雪花。收回手的时候,雪花正好化掉。
“花好。”墨玉忽然开口。
“属下在。”花好上前,躬身应是。
“有一句话,你听过吗?”墨玉笑着仰头,看着添上飘下的雪花。
花好静静的等着墨玉的话。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墨玉微笑着,张开双臂,冷风灌入她的衣襟。
她却不觉得冷,闭上眼,扬着下巴,一脸享受,“我觉得,就快了……”
……
墨玉回到了上官问夏这边,她寻了个地方,草草上了药,止了血,随后便坐下喝茶了。
“怎么没梳头?”上官问夏看了墨玉一眼,从头上摘下了一根发钗,走了过去,将墨玉的头发挽了起来。
墨玉低着头,拿着茶杯,微笑着,任由上官问夏摆弄自己的头发。
“问夏,你把我当成你的娃娃了吗?”墨玉笑着,捻了一块糕点吃着。
“娃娃怎么了吗?”上官问夏将墨玉的头发挽好了,左右瞧了瞧,满意的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看着墨玉,“嗯?”
墨玉笑了笑,“你这样喜欢打扮我,我觉得,要是你生了个女孩,一定喜欢的不得了,天天给她打扮!”
上官问夏一顿,然后脸上就红了。她看着墨玉,眼中闪着光,然后连忙低下了头。
墨玉也是一怔,她好像说错话了。上官问夏不会有孩子,她已经嫁给连城了,不再是按个未出阁的少女了,连城不会让她有孩子的。
“我还以为……你不习惯我如今的身份呢……”上官问夏羞怯的抬起头,看着墨玉,眼中带着一丝激动,“我以为,你对我……”
墨玉一顿,她犹豫了片刻,拉起了上官问夏的手,“你怎么会这样想?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啊!”
上官问夏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她用力的点着头,拉着墨玉的手,不断的询问着她在越地这段日子过得如何。叽叽喳喳的,又恢复了以往活泼的样子。
墨玉的心放下来了些,原来,她方才一直接到上官问夏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抗拒她的存在吗?是因为她嫁给了连城?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公主,膳食都已经准备好了。”宫人走了进来,对三人行礼,“另外,陛下也派人送了些菜过来,贺安国公主之喜。”
“父皇也赏了菜?”上官问夏笑着站了起来,提着裙角往外头走去,“玉儿,我父皇对你可真好。让我瞧瞧,是什么菜色,父皇可是不常在这时辰赏赐饭菜的,你还是头一个!”
墨玉与尚寻香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跟上了上官问夏的脚步,往外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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