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过！”
随着程轩的这一声喊，他的导演初体验就这样毫无波折的结束了。
没有场务找茬，没有道具出错，没有演员ng。
整个过程就像是被温柔大姐姐引导着的小男生一样，开始前心潮澎湃，过程中毫无波澜，最后随着一阵哆嗦彻底变得索然无味。
以至于程轩在拍完以后脑中就只剩下这样的念头：
就这？当导演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这也就是其他导演听不到他的心声，不然非得冲过来活撕了他不可。
一个正常的导演系毕业生在毕业后都要经历什么？
要么拎着个小破摄影机苦哈哈的撑起一个鸟毛没有的草台班子，然后花个一年半载捣鼓出个成片到各种青年影展上求爷爷告奶奶的碰运气。
要么埋头扎进各种片场给各路大佬打下手当孙子，运气好，当个三五七年的孙子有机会碰上个人傻钱多的大款愿意砸钱给你机会拍片子。
运气不好，一路蹉跎到四五十岁也还是在各路片场里装孙子，就算偶有机会能当上导演，接到的活也八成是不知名MV又或是野鸡品牌的广告片。
而程轩呢？
一上手就空降在一个资金充足的剧组里，从设备和工作人员全都是业内顶级，演员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实力派，背后更是镇着苏叔这样一尊大佛。
这就像是一群满级大佬带着个一级萌新打十级的副本，这萌新要是还能觉得游戏难度太高，那就真是欠收拾了。
程轩心中的小心思暂且不表，却说审讯的这场戏过后，接下来就按照拍摄流程，该拍安长林和安欣因为昨夜安欣没听孟德海的指示下去捞尸而产生争执，最后安欣乖乖去找孟德海道歉的戏份了。
剧组匆忙赶赴下一个场景进行准备和布置，需要出场的高阳和饰演安长林的演员也已经在一旁准备就绪了。
程轩看着饰演安长林的演员，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他先前在苏叔让他确认选角的时候就觉得饰演安长林和曹闯的演员有些别扭。
原版饰演安长林的演员石兆琪是个大光头，剧中的神情也大多是严肃而冷硬的，这让程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这位是个隐藏的大反派。
结果直到大结局也没见安长林跳反，这才恍然自己大概是因为这位的大光头而先入为主了。
而如今这版狂飙挑选的饰演安长林的演员，虽说也是一位老戏骨，但看起来太过温和了一些，这就让程轩有了种很别扭的感觉。
这种别扭感等到开拍的时候就越发的明显了。
这一段的表演中安长林训斥安欣时的台词是很不客气的：
“好，你现在可以打报告调离公安局了。”
“你当不了警察，你也不配当警察！”
可等两个人开拍的时候，这位老戏骨虽说台词和神情都很到位，但因为长相上没什么攻击性的缘故，看起来就像是单纯的在说气话一样。
这种冲突感让程轩越发觉得别扭，于是他终于拿起了对讲机：
“咔！”
听到程轩喊咔，片场里的众人都觉得很惊讶，他们觉得刚刚这段演的没有什么毛病啊？
饰演安欣的高阳这时候也有些不解的问：
“导演，怎么了？”
“安长林是个外冷内热，而且极其讲究原则和信念的老刑警，赵老师我觉得您还是有些太温和了。”
这位姓赵的中年演员也确实是位很好脾气的老戏骨，被程轩这样的小年轻说自己演的情绪不对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表示自己下一次会注意。
等第二次开拍的时候，他也确实表现的更加愤怒，虽说没有什么肢体动作，但眼睛里浓浓的失望之色是相当打动人的。
但就算是这样，程轩还是觉得不符合自己的想法。
“咔。”
程轩又一次喊了咔，这一回，剧组里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是不是这位演员得罪了程轩，又或是程轩就是想拿他立威。
“导演，您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么？”
赵姓演员的神情仍旧温和，但话语里多少带了些郑重。
程轩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脑子里隐隐抓住了些什么，但又差了一口气。
他低着头努力的思索，片刻后终于想通了这症结所在，于是抬起头望向片场外，候场的那位饰演曹闯的演员道：
“那位老师，能麻烦您过来搭一下这段戏么？”
“我？！”
饰演曹闯的演员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不用重新揣摩安长林的心理，你就按着曹闯的设计说这段台词。”
说着，程轩又给了老李一个眼神，老李当即跑过去通知摄像师把机器打开。
仍旧是先前的那段对白，只不过因为曹闯知道自己是坏人的缘故，这一段表现的虽说义正言辞，但是总给人一种不大对劲的感觉。
周围的工作人员在这个过程中不自觉的蹙眉，但等这一段完整的演完过后，程轩却兴奋的招呼起来：
“三位，你们过来看看，这个感觉是不是要更好一些？”
三位演员凑到监视器前面看了看，饰演安长林和曹闯的演员因为只是配角，对整部剧的剧情不算很了解的缘故，并不觉得这次调换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倒是高阳看着看着眼睛忽的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导演，您是不是想让他们俩做一个调换，用他们各自擅长的表演方式给角色本身套上一个伪装？
让观众们打从一开始就怀疑安长林是坏人，曹闯是好人，这样等结尾曹闯受赵立冬的指示彻底现身的时候才能给观众造成一种出乎预料的反差感！”
他越说越是兴奋，那模样恨不能给程轩再鼓鼓掌。
程轩先前苦于不知道怎么表述，此时听到高阳当了自己的嘴替于是高兴的一个劲点头。
另外两位演员和周围的工作人员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露出恍然大悟之感，甚至已经想象出了观众们猜了半天，结果发现最像好人的那个反而是内鬼时的那种错愕表情了。
这么一想，在场众人看向程轩时的神情纷纷变得有些古怪。
本以为丫就是个来镀金的水货背景怪，可如今看来，似乎是他们看走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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