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琥珀中的交界地
在圣树的根底，于无数鲜花包围的王座上，玛莲妮亚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的混沌一片，而是出现了点点不同的光彩。
那棕红色的腐败从她眼中褪去，双目在神人恐怖的身体强度下快速地恢复着，露出了原本的色彩。
那是与米凯拉一般的金色眼膜，玛莲妮亚伸出手，拂过米凯拉的面庞，距离她失去光明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已经习惯用耳朵来听声辨位，久到她已经忘却了黄金树的光芒。
但现在，米凯拉就站在她的身前，容颜如同之前一般，好像时光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过痕迹。
“我在，我一直都在。”米凯拉抓住妹妹的手，将其放在脸上，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久久不愿分开。
洛克撇撇嘴，化为古龙形态趴在了一边，药效作用的时间很短，所以需要抓紧这段时间让玛莲妮亚多看些东西。
古龙拿出了他为玛莲妮亚准备的礼物，一套简单的投影设备，还有配套的发电机，感谢宇宙魔法和卡玛泰姬的魔法师，洛克的口袋能装下不少东西。
白色的幕布拉开，发电机轰隆隆地转动着，光从投影仪中洒出，投射在屏幕之上。
那是繁华的纽约城，城中人来人往，骄阳悬挂在天空之上，旁边飘荡着几朵白云。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景色映入了玛莲妮亚的眼帘，那是与交界地完全不同的景色，她看着投影出的录像，对米凯拉问道：“这是你们去的地方吗？”
“差不多，米凯拉这家伙说要带你多看看其他世界的样子。”洛克抢答道，投影出的录像还在继续，从繁华的纽约，到美洲中部的大片田园，再到南美洲热带雨林中混黄的亚马逊河。
“我当时都要累死了，跑了好多地方。”洛克指着屏幕说道，走到两人旁边趴了下来：“还得躲那些飞机什么的，可麻烦了。”
米凯拉挪了挪位置，靠在了洛克身边，玛莲妮亚则在米凯拉的另外一边坐下，靠在她的肩膀上。
此刻，上面的画面已经变为了欧洲的风光，古龙从阿尔卑斯山的雪上飞过，神人坐在他的背上，拍下下方在雪中的松树，与点缀在山间的小屋。
来滑雪的人们抬起头，讶异地看着那一闪而过的龙影，议论纷纷。
从西到东，经历两河流域的沙漠与绿洲，再到东南亚的热带风光，最后是华夏的巍峨古城，洛克和米凯拉花了不少时间，在黑袍的时间里环游，将与交界地迥异的自然风光拍摄下来。
四季变换，日升月落，玛莲妮亚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贪婪地看着屏幕中的一切，最后，她转过头来，眼中的金色光芒已经消失不见，那棕红色的腐败又布满了她的双眼。
但玛莲妮亚并不在意，能得到片刻的光明她便已经心满意足，她低声问道：“兄长，这便是您想要创造的世界吗？”
“会比那更好，我已经找到了治疗你的方法，只要再等一些时日，伱的病一定会好的。”米凯拉握着妹妹的手，轻声安慰道，女武神没有说什么，只是趴在兄长的肩膀上，低下头，好像想让这一刻再长一些。
洛克伸长尾巴，把旁边的投影仪关上，风从树根下吹过，让地上的花海溅起朵朵涟漪，米凯拉与玛莲妮亚靠在洛克的身上，直到古龙觉得身体都蹲麻了，米凯拉才对着洛克用眼神示意。
淡淡的紫色雾气从她手中放出，洛克伸过头来，紫色的雾气变得愈发浓厚，将整个地下空间都笼罩起来。
再睁开眼，面前的米凯拉已经变了样子，原本矮小的个头变得高大，玲珑有致的身材在薄纱的衬托下呼之欲出，白金色的头发与紫色的眼眸盯着洛克，让对方回想起了米凯拉几次变身后的样子。
比那时还要更成熟，而且现在，好像更像玛丽卡了。
此刻米凯拉穿着一身黑色的纱裙，纱裙很薄，裸露出大片的肌肤，这或许是在模仿她的母亲，但洛克还是咧嘴笑笑：“所以这就是你梦想中成为的样子吗？”
“不，这是我必须成为的样子，洛克，我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说明。”
米凯拉面色凝重，示意洛克看看周围，这里似乎还是在圣树根部的底层，但原本金黄色的树根变成了白色，地上金黄色的睡莲也泛着银白色的光，一切都像是现实中的翻版。
“这便是圣女托莉娜的世界，属于梦境的圣女。”米凯拉怀中，正抱着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看对方的容貌，大概是玛莲妮亚在梦中的样子。
“有些话，会被玛莲妮亚听到，所以只能在梦中说。”米凯拉放下怀中的玛莲妮亚，地面上的鲜花形成一张床铺，将女孩的身体托住。
米凯拉走过来，凑到了洛克的身旁，古龙化为人形，任由对方挽着自己的手，将自己拉到了树根之前。
“我现在的姿态，便是圣女托莉娜，安眠的圣女。”米凯拉轻抚自己的胸口，向洛克介绍道：“这种变化，可不仅仅是力量与姿态的变化。”
“确实，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纯净黄金。”洛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对方的状态，米凯拉点点头，接着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停滞带来腐败，玛莲妮亚的腐败病，就是源于交界地的停滞。”
“这是我的父亲，拉达冈的律法，所谓的基本主义导致的恶果。”
洛克点点头，一板一眼的拉达冈是个停滞爱好者，他巴不得交界地永远一个样，被封入黄金树的琥珀中，永世保持着纯洁。
“但这种停滞，不仅仅出现在交界地上，事实上，我也被影响了，”米凯拉将手搭在面前的树根上，轻声说道：“不，应该说，我就是停滞本身，这是从出生开始就施加在我身上的命运。”
“我会成为神明，继续停滞着交界地一切，成为真正永恒不变的神明。”
“你之前说的那些，其实我都懂，停滞是不好的，但解除这种停滞的代价，却是高昂的。”
说着，米凯拉抓住了洛克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为了解除这种停滞，米凯拉必须死去，现在，你还愿意继续下去吗？”
洛克这才明白过来，米凯拉与玛莲妮亚本就是一体的，一者代表停滞与丰饶，一者代表变化与腐败，她们互相影响，维持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
杀死米凯拉，终结交界地的停滞，影响玛莲妮亚的腐败病才能彻底消失。
洛克笑了，松开扣在米凯拉脖子上的手，将神人拥入怀中：
“我说过，龙不做选择。”
“相信我，我会找到一个方法，让你和你的妹妹都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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