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迎之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他的样子,对上迟筵吃惊愤怒的视线也毫不动容,反而一派自然地道:“刚才勾引得不够好,所以只能让你恢复一半。接下去好好表现,为夫就让你全部恢复好不好?”
迟筵恼羞成怒地、极有骨气地盯着叶迎之,最终别过了脸,身子向对方挨去,妥协了。
他原本对叶迎之还是有一丝惧怕的,即使成婚已经将近一年了,这丝惧怕也没能完全消除,可是在发现自己也不是人之后,迟筵突然就看开了——叶迎之不过不是活人而已,鬼物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他自己还是狐仙后裔呢。
这一遭他完全被叶迎之把控在掌心,搂着带耳朵尾巴的样子欺负一通,再变回人欺负一通,最后才被叶迎之搂在怀里睡了。
迟筵刚被狸青香诱导着恢复了狐狸原型,出于安全本能,后半夜时还是变成了小狐狸样子缩进叶迎之怀里。叶迎之看了他一眼,也不嫌弃他毛绒绒的,伸手把小东西往自己怀中拢了拢。观清地界可不敢丝毫慢怠摄政王,屋里的炭火烧得极旺,在正月雪夜里格外显得温暖静谧,一人一小狐相贴在一起,很快睡熟了。
迟筵和叶迎之原本准备次日就离开,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明显是走不成了。
因为有叶迎之回来镇场做主,那些张氏刻意叫人去散步的“恒王妃一天没从房里出来,下人进去看时没见到人,只见到一只白色的狐狸”的风言风语自然很快被压了下去。张氏原本是想让恒王发现迟筵狐妖身份从而忌惮疏远或除去他,但叶迎之根本不在意迟筵是人是鬼是狐是仙,这次的计谋自然没能得逞。
然而即使如此,这次的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迟筵虽然一直知道继母和几个继兄弟为人刻薄,待他不善,但之前也从未想过要报复,只想着日后离他们远一些,不再见面也就是了。可听了云姑的话之后却是一腔愤懑难平,就算他们这次害自己的事情不计较,当年暗害他母亲的仇怨也不能就这样作罢。
郑伯也想起来他和少爷上京路上路遇匪人的蹊跷,回到观清后就求叶迎之派人去查,恰巧这天也查回了消息,证据直接指向张氏的两个儿子,是他们买通山匪要将迟筵了结到路上。
而张氏当年从道士处买来奇门之物谋害迟筵之母的事也被查了出来,因为狐仙之事太过玄奇,被叶迎之隐去不提,只以谋害之罪查办了张氏母子三人。
谋害恒王妃并非小事,但顾忌到迟筵的名誉,在恒王授意下当地负责官员并未将此案公开审理,证据确凿后便直接赐下毒酒将此事了结。
迟墨是迟筵的父亲,当朝重视孝道,虽然当年谋害迟筵之母时他亦是帮凶之一,但也不好问他的罪。然而天道轮回,迟墨舒舒服服地当了二十余载的迟姥爷,未曾想到突然旧事重提。张氏母子三人被赐死的当天夜里先是梦到迟筵母亲站在远处冷冷地对他笑,背后燃起滔天的狐火;接着又梦到张氏母子三人缠着他的手脚,死死扒着不肯走,眼里流出血泪,说他们是一家人,都是他的孽,要走也该一起走……
凌晨之时,迟父突然在房间里停止了呼吸,大夫匆匆来看,查看过之后对赶来的迟家众人摇了摇头,说迟老爷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按照规矩,迟筵也不必走了,要留下来给迟父守孝。叶迎之哪愿意这个,更何况迟筵同他父亲也并无感情,只有因害死生母而生的怨。所以叶迎之直接授意下旨夺情,在观清守满七天灵后便带迟筵返回了京城。
回去的路上迟筵一直无精打采的,有时候还会变成小狐狸直接缩在他怀里眯着。叶迎之知道这次回去,得知他母亲当年被害之事的真相对他打击很大,即使如今从理论上讲当年谋害之人都已经不在了,可他还是不会那么轻易缓过来。
叶迎之于是搂着他缓缓道:“阿筵,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讲过我的事?”
“我是被叶成害死的。其实我那时候那个身体,即使他不害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又没有留下子嗣,皇位迟早也是他的。可他就是要造孽,就是怕我继位之后容不下他,所以眼看着父亲的身体撑不住了,就要先害死我。”
迟筵吃了一惊,抬头看向他,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当事人会给他讲这些皇族内的密辛,同时又忍不住心疼起叶迎之。叶成就是先帝,是叶迎之的异母兄长。
“我当时在周山别宫养病,他害死我后,鬼气漫天,整个周山成了鬼域,并向皇都的方向延伸。叶成害怕,所以听了当时那些道士的话,不传出我的死讯,依然保留我阳间的身份和地位,把周山别宫修成我的王府,做我的地上陵寝,试图以此来安抚我,困住我。”
“他们想的倒美。”叶迎之说到此处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嘴角掀起一个弧度,隐隐泛出些许的冷意。
迟筵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男人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握在手里像一块冰,他却坚持握着不放。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叶迎之又笑了笑,这次的笑温柔了许多,他看向身边的人,反握住迟筵的手,“如果不是他们当初这么做了,我想这样光明正大地娶我的小王妃还没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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