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经渐渐偏西,天上乌云开始聚拢,不一会儿竟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不过还好初时雨不大,迟筵咬了咬牙,一鼓作气背着郑伯向山下跑去。
突然间他听到耳侧有磨牙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回头去看,只见郑伯双眼紧闭,眼珠滚动着,喉咙里嗬嗬作响,不住地磨着牙。
他以为郑伯是又犯了病,连忙唤了两声“郑伯”“郑伯”。老仆却不理,只一再挣动着,猛然间睁开眼睛,两眼向外爆突,脸色泛青,嘴里也生出了两枚獠牙,张开嘴就要向迟筵身上咬去。那样子不像是平时和善忠心的老仆,倒像是某种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迟筵骇了一跳,连忙挣脱,郑伯失去支撑直接从他背上摔了下去,面色恢复了正常,却也再次陷入了昏迷。
迟筵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碰了碰老人,郑伯毫无反应。迟筵终究做不到把老仆一人丢下,一咬牙再次把郑伯背到了背上,快速冒着雨向山下跑去。
然而直到天彻底黑了下去他还没能找到下山的路下山,他一个人又冷又饿又急又怕,突然望见不远处有灯火光芒,心下大喜,连忙想着那方向走去,心说有人家就好,至少能买些吃食、再借宿一晚,明早天晴了问问下山的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请来大夫给郑伯瞧瞧病。
然而走到近前后他的一腔期望却完全凉了下去,只见那是一座极为富丽堂皇的府邸,正门处蹲守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青铜凶兽,玄色大门上镶着两枚沉重的镀金门环。富丽庄严,恢弘而堂皇,正是他上午刚刚离开的那处府邸。
迟筵正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再上前去敲门,背后又传来了磨牙的声音。
迟筵瞬间又急又怕,甚至不敢向后看一眼,正要放下郑伯去叩门,那两扇玄色大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了,依然是那对姐妹迎了出来。
说也奇怪,见到这对姐妹之后,郑伯就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这回两名女子再看向迟筵时,眼中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东西,似是怜悯、似是无奈、似是叹息。迟筵却一无所觉,颇为尴尬地走上前去对两名女子道:“两位姐姐,劳烦再容我们主仆一晚,今天出去时迷了路,不巧又下了雨,走了一天,竟然又走回了这里。”
那两名女子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似乎是早有预料一样打开门,让他背着郑伯走进来,又带他们回去了之前住的那间院子。
替两人点上灯,安排好一切后姐妹二人却没走,而是站在灯火下幽幽看着迟筵道:“我家主人说了,只要你答应一桩亲事,主人就会出手救了这老人家性命。”
迟筵却兀地生起一腔怒意,看来这里的主人的确是有法子能救郑伯的,确偏偏见死不救,要用什么亲事来作为要挟。不要说是亲事如何,他单纯是不齿这种以命相胁的行径,不是君子所为。
但这家人又多次在危急之时收留了他主仆,人家也确实没有义务要替郑伯治病,因而迟筵也说不出更重的话,只是扭过头去道:“姑娘不必说了,明日一早我主仆二人就会离开。”
年长女子点了点头,也没强求,只是再次说道:“那你听我一言,明天一早尽早把老人家安葬了,自己早些下山去吧。”
迟筵闻言心中怒意更盛,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板着脸点了点头。
主仆二人就此就在之前的屋子里安顿了下来。
躺在床上之后郑伯的情况好转了不少,身子也不再颤抖,那让迟筵胆战心惊的磨牙声也消失了。只是老人脸上蒙了一层青灰之色,就好像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厉鬼一般。
但迟筵是老人看着长大的,即使郑伯这个样子他也不觉得多害怕,反而觉得心酸担忧。他去院子里打了水烧开,用热水给郑伯擦洗了全身,又小心地给老人穿上衣服,盖上被子。
他不愿意接受这家主人的胁迫答应劳什子的亲事,但当然也不会按照那年长女子所说找个地方把郑伯葬了自己上路。迟筵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天一亮就走,无论如何也要带郑伯找到大夫看病。
他怕郑伯出事,自己在外间察觉照看不及时,于是也没脱衣服,就和衣坐在屋里的木椅上,趴在木制书桌上凑合地闭上了眼睛。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觉得有人站在桌子前在看他,却疲倦得睁不开眼睛。
接着他感到面前那个“人”伸出了手,那双手修长有力,却凉得沁人,顺着他眉眼、鼻梁一路滑下,最后抚上了他的唇。抚弄了片刻之后,那双手又继续向下,沿着他松松垮垮的外衫衣领探了进去,在他胸口处肆意揉捏着。
迟筵一半清醒一半昏沉,在黑甜的梦境中□□了一声,挣动了一下身子,那个黑影却趁机将两手都探了进去,随后掐住他的腰,将他蛮横地推倒在坚硬的木制桌子上……
迟筵第二日醒来时觉得头脑有些发昏,他勉强地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都还好好穿在身上,浑身上下也没有粘腻不适的地方。
他依稀记得些昨晚的情景,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绮梦一场,醒来便了无痕迹。
迟筵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他可从未做过这种梦,更不要说梦中情景如此荒唐……竟然是他百般哀求婉转地雌伏于他人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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