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容走时的面上十分难看,段长德从未见过她这样阴暗的模样,一时有些怔愣。
段双河笑话一般观赏完,扭头便瞧见段长德一副未回神的恍惚表情。
“哼。”
段双河冷哼一声,鄙夷的扭开脸去。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笨的儿子。
这样的情形与环境,自然不会吃的热火朝天,更别提还有人中途黑脸离席,段双河看着自家儿子心中不郁,草草便收整好了自己的胃腹。
直到莲蓬带着东方起身告辞,一行人也再没谈笑风生过。
莲蓬提议步行回客栈,东方仰头一望,天色尚早,且四周少有人烟,段双河显然疏忽了,并未吩咐下人替莲蓬叫好马车,看情形想要临时再找一辆,也不大可能了。
二人便肩并着肩缓缓沿这王府的围墙出巷。
莲蓬低着头默不作声,脚下浑圆的卵石踢得忽左忽右,很有自娱自乐的模样。
大理的太阳落得早。东方背着手,时而扭头去看莲蓬被夕阳铺上一层金辉的侧脸,那脸上的绒毛纤细而透明,迎着柔和的日光,更是毛绒绒的有种奇异的可爱感。
虽说莲蓬看起来与这个词完全沾不上边儿。
想起方才在桌上有意无意的消息,东方张张嘴,欲言又止。
“前辈……”
“唔?”
莲蓬一下抬头,挑眉,眼睛睁开大大的,不同于平时清冷的幽静模样,也不像是林婉容刻意假装出来的犹如斑鹿的无辜,莲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总有种说不出的风情与特点,吸引着东方无法转移开自己的视线。
莲蓬等了一会儿,东方什么也没说。
复又低下头去,道:“你叫我做什么?”
东方张着嘴没回答,话在脑海中回旋了半响,出口变成了:“前辈说的尚未娶妻,可是真是假?”
莲蓬莫名其妙道:“你们这么都问这个?真是的,我拿这个骗你们有糖吃么?”
“……”
东方难得无言半刻,心中却升起股怪异的情绪来,说是不舒服,却也没感到心情的暴躁。
东方笑:“只是有些不敢置信罢了,前辈该有二十一二了吧?照理说到了前辈这年纪,大多都是已经成家了的,如前辈这般未娶妻的太少,便被当做了理所当然。”
莲蓬停下步子。
?
东方不解地跟着停下,回头疑惑瞧他,正对上莲蓬严肃而水润的眸子。
莲蓬板着脸,声音有些低沉沙脆,配着他因为头颅低垂而隐于阴影处的半张面孔,有一种莫名的张力蔓延开两人之间。
东方默然。
莲蓬沉静一会儿,忽然大步走到了东方前头,东方来不及并肩跟上,只听到对方擦身而过时飘散在空气中的话语——
“你若是觉得和我不是一类人,也不必勉强认同我的生活方式。顺便说一声,我可不止二三十了。”
这边两个人莫名其妙地闹起矛盾,那厢镇南王府世子小宅:
有娟秀女子亭亭立于窗边。
林婉容伸手拨弄着面前桌上乱糟糟的绣线,这是她少有的几个娱乐活动的一种,整理绣线可以锻炼她手指的灵活,以及培养足够大的耐心与包容。
不过三步远的茶桌边,段双河指节轻叩棕红的桌面,目光阴郁地盯着书桌之后的林婉容。
“你近来好像心气愈发大了?”
林婉容装傻般的抬眉看过去,而后抿嘴一笑:“老爷说的什么?媳妇儿怎么听不懂。”
段双河冷哼一声,手不自觉地想去端茶水,触到桌面上釉色青翠的瓷杯,又猛然烫伤一般地缩回来。
这儿的东西,可不敢乱动的。
指不定不明不白的,就受了算计。
林婉容显然看到了,眼中飞快掠过一丝受伤,立马掩饰的结结实实,抬起纤瘦的素手轻掩檀口,娇笑道:“老爷未免太过小心,即便我是那样的地方出身,也不代表我会将手段使在自己家人身上不是?”
段双河冷笑:“那德儿呢?他难道算不得你夫婿?”
林婉容一僵,悻悻地垂下捂嘴的手,满不在乎地撩起垂到胸前的青丝,拂到身后,一举一动,皆是万种风情。
林婉容抬眼看着段双河的冷脸,并不惧怕,反倒撒起娇来:“段郎——我这一心一意全给了你,即便是伤了天下人,我也断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
段双河挑起一边嘴唇不屑地哧了口气,起身朝门外走去,嘴里倒:“我若真信了你,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我可不是德儿那慈悲性子,若不是……”
他住了嘴,回头幽幽地盯住林婉容,启唇道:“我今日来,只是想警告你一声,别再做出今日那样不分轻重的蠢事,虽说你手里握着德儿的性命,我动不得你,可真的将我逼急了,也不见得这世上便再没有胜过你的能人异士。”
林婉容面色慢慢冷肃起来,等到段双河说完,却扑哧一笑。
“真是可惜了,段郎这样的人物,偏偏却与段长德这样的废物绑做一块,你若是能弃了他,每日与我快快活活,日子不知道有多好。”
她顿了顿,仿佛还嫌不够,又加上一句:“偏这世上还真出了段长德这样的东西,不学无术贪恋美色,脑子蠢的似猪,你还……啊!”
段双河的巴掌显然没让她接着挖苦下去。
林婉容偏着脸,捂着红肿的面颊,吃吃笑起来:“你打了我,他就能捞到好了?……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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